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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別墅,熙宗(肅宗之父)時期建設,位於避暑山莊北邊,是棟歐式建築的別墅。

 

「啓楓哥,我可以進去嗎?」站在啓楓的房門外,蘭熙敲門輕問。

 

從北京到承德別墅,啓桓因為另外要載朋友,所以她與姊姊還有姊姊的朋友依拉便搭乘蒼堯與啓楓的車前往承德別墅。原本以為是因為載著她們幾個女生,所以蒼堯也不好開的太快,一路上始終小心翼翼的行駛,尤其經過彎路時更是放緩車速,直到到了承德別墅,下了車看到啓楓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會暈車。

 

因此,到了別墅,她隨便找了藉口,借了廚房煮碗薑茶來找啓楓。

 

「什麼事?」沒讓她等很久,啓楓開了門,臉色仍有些蒼白,但也比剛下車時好多了。

 

「喝點薑茶吧!這對暈車很有效的。」

 

「妳知道我會暈車?」

 

除了蒼堯,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甚至他的父皇、母后都不知道。

 

從小啓楓就有暈車的問題,每次搭乘車子就會感到頭暈、反胃,然而他都習慣性的忍著不說,他總想不過就是昏眩一會兒罷了,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讓人認為他是虛弱的,沒想到,今天卻讓這ㄚ頭知道了他會暈車。

 

「看得出來啊!」蘭熙理所當然的說著,同時將杯子遞給啓楓。

 

「我弟弟也有暈車的毛病,以前每次要搭車前一小時,我母親就會準備些薑汁或薑糖讓他服下,他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問題了。啓楓哥你以後也可以試試啊,真的很有效呢!」

 

喝下薑茶,將杯子放在桌上。

 

「怎麼樣,好多了嗎?」

 

「好多了。」每次搭車後總要暈眩個十分鐘左右,雖然習慣了,但也總是會感到困擾。剛才一喝下薑茶,頭暈反胃的感覺很快就舒緩了。

 

看著蘭熙,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在他心裡起伏。

 

啓楓看著她的神情,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了,低下頭,小小聲的說,「那麼,啓楓哥,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蘭熙。」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啥?」也許是想趕快離開,因此沒發現平常都叫她『ㄚ頭』的啓楓這回叫了她的名字。

 

「謝謝!」自有記憶以來,他的字典裡似乎沒有這兩這字。

 

看了啓楓一眼,蘭熙沒說話,只是甜甜一笑。

 

望著蘭熙離去的背影,心裡那股莫名的情緒更加強烈,看來他要整理整理在心裡形成的這股情緒了。

 

ღღღ

 

「我們聊聊吧,啓楓。」

 

蘭熙走後沒多久,他的太子哥哥啓桓來了。

 

啓楓挑眉,有些訝異的看著自己的親大哥。

 

三歲時被接入皇宮,由皇祖父親自撫養,九歲時他的父親繼承皇位,而他的親大哥在皇祖母的力挺下成為了皇太子。他與他的這位親哥哥,除了在皇室聚會的場合,幾乎從未像現在這樣兩兄弟單獨相處,更別說聊天了。

 

啓桓不得不承認,自己居然對他這個唯一的親弟弟一點也不熟。看著啓楓,他感到慚愧了。啓楓從小就在宮裡長大,十歲前,他沒有機會和自己的弟弟相處,這說得過去。但是,自他入宮成為皇太子至今,才發現自己並不瞭解自己的親弟弟,這就是他的錯了。

 

因此,這次邀啓楓參加他的生日派對,一方面希望能夠建立起兄弟之間的良好關係,另一方面也想彌補過去忽略自己親弟弟的過失。會有這樣的感慨,也是因為看到太子妃紫曦與她的妹妹間的姐妹之情的緣故。

 

既然是手足,又怎能如此生疏呢?

 

「你對我應該多少會有所不滿吧?」身為他唯一的親哥哥,卻從不曾關心過他,甚至不了解他,儘管貴為這個國家的皇太子又如何呢?

 

啓楓表情冷淡,語氣恭敬而生疏,「太子殿下怎麼會這麼說呢?」

 

「叫我大哥吧,啓楓!」啓桓誠心的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親兄弟不是嗎?其實,我希望,對你來說我就只是你的哥哥,而不是皇太子。」

 

「怎麼說?」

 

「實話告訴你吧,啓楓,我並不想做太子,因此,我打算向父皇請求廢了我皇太子的身份,而由你來繼承父皇的皇位……我相信,你會比我更適合這個位子的。」

 

「你……是為了葉赫那拉家的那個女孩吧?」盯著啓桓好一陣子,他才開口。

 

「是的,是為了雲漪!」

 

「那麼太子妃呢?你跟太子妃的關係不是還不錯嗎?」

 

「我是很欣賞太子妃,但是,這也僅止於朋友之情而已,我的心裡除了雲漪,是不會再容下別的女孩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無論如何你都要跟她在一起,你要為了葉赫那拉家的女人放棄皇太子的身份,你……打算跟太子妃離婚?」

 

「對,我會和太子妃離婚!」啓桓看著他,肯定的回答。「這件事,我們已經約定好了。」既然要說,他也不隱瞞啓楓自己的打算。

 

「你們約定好了?太子妃也同意?」啓楓的語氣聽來略微訝異,心裡其實早已有底。

 

雖然從小與自己的親哥哥不熟,但他仍舊是很『關心』他的這位太子大哥呢!啓桓的一切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啓桓跟太子妃之間的約定呢?不過,這些啓桓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只見他點了點頭,並未查覺啓楓眼底閃過的一抹詭異。

 

「這個問題,現在就先別談了,等我們回宮再討論吧!」啓楓的語氣一如啓桓進來時的冷淡,心裡卻已開始算計接下來的計劃要怎麼走了。

 

既然啓桓自己確實要放棄皇太子這個身份,那麼,他往後的計劃就容易多了。現在的問題也就只剩下他那『親愛的堂哥』了。

 

ღღღ

 

啓桓的生日派對在兩天後舉行,或許都是年輕人,當晚的氣氛高雅中也不失歡樂活力,尤其又有鬼靈精怪的沁婷、活潑熱情的依拉以及充滿朝氣的齊徹(啓桓的死黨,首相之子)帶動著氣氛,這晚的派對可以說是令大家都難忘的。

 

「什麼時候出國呢?」紫曦問著雲漪。

 

這晚,紫曦穿著一襲水藍色禮服,外頭罩著黑色薄紗,看起來真是美極了。

 

「九月底。」雲漪微笑回答,她穿著一件絲質湖水綠的洋裝,看起來也是典雅美麗。「紫曦,對妳的感謝,我真的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話來表達,我只能說,若是有能夠幫助妳的機會,千萬要告訴我,好讓我能為妳做點什麼。」

 

紫曦看著她,也笑了,雙手握住雲漪的手,「我們是朋友啊!不是嗎?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太子就會回到妳身邊,我就在這裡先祝福你們。雲漪,妳也一定要相信太子對妳的心意,無論如何他都是屬於妳的,這只是早晚的問題。」

 

「其實,我們這樣還蠻奇怪的,對不對?」雲漪盯著紫曦,眉頭微蹙,無奈笑道,「紫曦,我只是很疑惑,希望這麼問妳別介意。妳對啓桓……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再怎麼說啓桓已經是她的丈夫,兩人也相處近兩個月了,對於啓桓對自己的心意她已經了解了,只是紫曦真的對啓桓沒有一絲感情嗎?會這麼想,並不是不相信紫曦,只是覺得奇怪,啓桓這麼出色,又貴為皇太子,是多少女孩的夢中情人,紫曦怎麼會不對他感到一絲絲動心?而且還一直想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她?

 

「我對太子自然是會有感情的啊!」看出雲漪的困惑,她回答著,「畢竟也相處一段時間了,怎麼可能會沒有感情呢?不過,這份感情是屬於朋友之情,最多,就是把太子當作自己的哥哥、自己的親人罷了,至於男女之情,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當作自己的親人,因為他是啓權哥的親人啊!

 

「紫曦,很抱歉,會這麼問並不是因為不信任妳,而是……」

 

「別說抱歉!」紫曦笑著,「我能了解的。」

 

「妳們倆在那兒說什麼?快來呀!」

 

不遠處,依拉爽朗的笑聲傳來,他們那裡已是鬧哄哄的一片,沁婷則是不顧淑女形象乾脆直接跑上前來拉住雲漪,「別在這兒聊天了,咱們快去看看,阿徹又要搞笑了!快笑死人啦!紫曦,妳也快來啊!」

 

看著被沁婷拉走的雲漪,紫曦顯然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她的眼神移向大門口,剛才在與雲漪聊天的過程中,她看見蒼堯離開了這裡,他去哪兒呢?

 

下意識的,紫曦走向大門,離開這鬧哄哄的屋子。

 

屋外迎接她的是一片種滿菖蘭的庭園,庭園右後方有條蜿蜒的小徑,紫曦不自覺地就往這個方向走。

 

紫曦一邊漫步,一邊欣賞周圍的景色,雖然已是黑夜,半彎的月兒與滿天的星星仍將這片園子照映的如同白晝般明亮,甚至比白天還別有一翻景致。淡雅的花香伴著微風徐徐吹來,沿著小徑走去,叢叢的菖蘭旁漸漸多出了小蒼蘭,不久,紫曦走出了蘭花叢。

 

就在正前方有座小湖,湖前,一個男孩坐在那兒,他──就是蒼堯。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呢,蒼堯?」走到蒼堯身邊坐了下來,紫曦友善的問。

 

「太子妃娘娘……」聽見紫曦的聲音,蒼堯欲起身。

 

「坐著吧!蒼堯……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坐在他的身邊,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她想沉浸在這樣的感覺中。

 

「太子妃娘娘,小的不敢!」蒼堯避開紫曦的眼神,努力克制想看著她的欲望。

 

「蒼堯,你……很討厭我嗎?」見蒼堯一直不肯看著自己,她忍不住這麼問,這感覺,比起大婚時啓桓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想走的情形,還要感到受傷,甚至還有一些許莫名的失落感。

 

「不是的。」蒼堯簡單的回答。

 

討厭?怎麼可能!紫曦,我怎麼可能討厭妳?我對妳的思念、對妳的感情有多深,這是妳無法瞭解的,但也請原諒我無法告訴妳這一切。

 

這些話蒼堯也只能在心裡。

 

「雖然蒼堯你名義上是啓楓的侍衛,但我可以從你們之間的互動感覺得出來,其實,你們就像朋友一樣。」紫曦緩緩的說,「所以,我希望,蒼堯你也可以把我當成朋友,好嗎?」

 

在她的心裡,蒼堯是啓權哥的親人,也因此,她壓根兒沒想過把他當做侍衛來看。

 

「就這麼說定囉!」見蒼堯沒表示意見,紫曦就當他是答應了,「那麼,我們以後就是朋友嘍!」

 

說的同時,很自然地將右手伸到蒼堯面前。

 

看著紫曦的手,蒼堯心裡萬般掙扎,此時,他才將視線緩緩對上紫曦,或許是紫曦充滿懇切的眼神打動了他,兩人對望了好一會兒,蒼堯終究伸出了手握住她。

 

風似乎變大了,吹的樹梢發出了如撒豆子般的沙沙聲。

 

他們就這麼坐在草地上,望著湖面上月亮與星星的倒影,有好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不知道蒼堯怎麼會這個年紀就進宮做侍衛了呢?是你父母同意的嗎?」

 

「我的父母親在很多年前就過世了。」蒼堯語氣輕淡,眼裡卻充滿哀傷。

 

「我很抱歉……」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再看到蒼堯的神情,紫曦心裡感到了愧疚。

 

「不怪妳,別自責。」他不願讓她心裡難受。

 

「聽說你去年轉來我們的學校,你念什麼科呢?」紫曦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理科。」

 

「理科?」紫曦心裡升起一股自己也未察覺的期待,「我是醫科的,跟你在同一棟大樓,這麼說,我們往後在學校也有機會常常見面囉!」

 

蒼堯望著她,微揚嘴角,淡淡一笑。

 

他這個表情卻讓紫曦愣住了。

 

只見她睜大眼盯著蒼堯,彷彿想捕捉蒼堯方才那一瞬間的笑容。

 

好像!

 

因為是表兄弟這層血緣關係嗎?蒼堯剛才那個笑容,真的跟啓權哥好像……

 

「妳……」

 

「下雨了。」

 

幾滴雨在此時落了下來,打斷了蒼堯要說的話。

 

「我們進屋去吧!」

 

雨勢很快的變大。

 

「嗯!」紫曦點著頭。

 

蒼堯先起身,再扶起紫曦,很自然的,紫曦就這麼讓蒼堯牽著,跑向屋子,兩人似乎都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直到進到屋裡,第一個發現他們的啓楓用一種古怪的神情看著他們,蒼堯才意識到不對的地方,於是趕緊放開紫曦的手。

 

「你們幹嘛?」啓楓眼裡帶著詭異的笑,盯著蒼堯。

 

此時,沁婷、蘭熙等人也注意到淋濕的兩人,於是跑了過來。

 

「姊姊,妳怎麼跑到外面去了?你們都淋濕了啊!」

 

「是啊!妳……怎麼會跟蒼堯在一起?」沁婷的臉有些紅,看著紫曦與蒼堯就笑個不停。

 

「剛才想到外頭走走,但是這裡太大了,我迷了路,還好遇到蒼堯。」沁婷的模樣讓紫曦感到奇怪,卻仍笑著解釋。

 

「妳們別再問了。」雲漪走到紫曦身邊,「紫曦妳快去換件衣裳吧!看妳都淋濕了,可別著涼才好啊!」

 

紫曦笑著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蒼堯。

 

「蒼堯,剛才……謝謝你。」說完,才轉身離去。

 

在場的人都以為紫曦指的是迷路的事,只有啓楓,仍是眼裡充滿詭異的看著蒼堯。

 

而面對啓楓的眼神,蒼堯選擇視而不見,也回到自己的房裡。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齊徹的面頰也是有點紅,看著蒼堯的背影吃吃傻笑著。

 

「哪裡奇怪了?」沁婷問。

 

「不知道,就是覺得奇怪,剛剛看到太子妃和蒼堯站在門口,就是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耶!」

 

「哎呀!你才奇怪咧!」依拉搖搖晃晃的走來,毫不客氣的往齊徹的後腦拍了下去,聲音則是比先前更大聲了,「少發神經了,你剛剛還欠我和沁婷各三大杯呢!想耍賴啊?」

 

「對喔!阿徹你這樣不行喔!」沁婷跟著附和,「想裝傻,門兒都沒!依拉,我們快把阿徹抓去罰酒!」

 

「對對對!」說完,兩人一人一邊架著齊徹,想把他拖到剛剛遊戲的地方,這三人顯然是玩瘋了、也醉了,才沒走幾步路就摔跌成一團。

 

「怎麼搞的怎麼搞的?是地震嗎?」依拉抓著齊徹搖頭晃腦驚喊。

 

「你們醉了,都別再喝了。」一旁的恆銳皺眉搖頭,一手拉起齊徹,一手抓起依拉,硬是把他們分開。

 

「啓桓,你就幫忙把沁婷送回房吧!」雲漪對啓桓說道,「紫曦他們剛才淋了雨,我去煮些薑湯給他們喝。」

 

「我知道,妳也要早點休息。」啓桓點頭,將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的沁婷扶起來。

 

雲漪看著則是搖頭苦笑,本來齊徹和沁婷兩個平時就是瘋瘋癲癲的人,現在又加上了也是瘋狂一族的依拉,看來他們這一群以後有得瘋了。轉過身準備到廚房替紫曦和蒼堯準備薑湯,就看見蘭熙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

 

「怎麼了?要來幫忙嗎?」雲漪和善的對蘭熙微笑。

 

「好啊!不過……我倒覺得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啓桓等人走後,蘭熙歪著頭,對雲漪說。

 

雲漪則滿臉疑問的看著她,未說話。

 

「雲漪姊姊,妳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姊姊?妳跟太子不是……」

 

「我跟紫曦是朋友,所以當然要關心她啊!」雲漪溫柔笑答。「蘭熙妳別想太多,走吧!紫曦他們剛才淋了雨,我們去弄些薑湯給他們喝。」

 

蘭熙點頭,心裡也開始喜歡起雲漪,一開始,她一直把雲漪當作姊姊與太子之間的第三者,因此從來到這裡至今,雖說不上討厭,但也鮮少與雲漪有交談,只是這幾天看著姐姐與雲漪的互動,她發現自己實在無法對雲漪產生敵意,更何況雲漪又是真心的把姊姊當成朋友。

 

最後,只剩啓楓站在大門口。

 

呵……

 

看來大夥兒都挺忙的嘛!

 

那麼他也得找點事來做才行,視線看向樓上,不如就去找他『親愛的堂哥』聊聊天吧!

 

ღღღ

 

「爸爸,為什麼不讓我和母親跟你一起回宮?」

 

八年前,在上海別宮,小啓權盯著父親問著。

 

「啓權,現在爸爸要回宮處理一件事,但是這件事在沒有處理好之前,對你和你的母親都是危險的,所以,爸爸必須把你們留在這裡。」

 

就這樣,那天是啓權與父親相處的最後一晚,幾天後,恆銘太子在毓慶宮上吊身亡的消息傳來,啓權從此失去了父親。

 

「爸爸……不要離開我和媽媽……」

 

當天晚上,小啓權想去安慰母親,即使他自己的心也感到慌恐無助,但此時此刻至少他還有母親,他還有母親可以依靠,母親同樣也需要他。

 

在進到母親的房裡,他呆住了。

 

「媽媽……」

 

事後,舅舅告訴他,父親因為無法承受莫須有的罪名,因而上吊自殺。而母親也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下,選擇與丈夫相同的方式選擇結束生命。

 

可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他呢?他們都死了,他怎麼辦?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都沒想到我?」

 

多年來,他不想去探究自己內心深處恨的究竟是貪婪的叔父,還是就這麼狠心拋下他的父母親。

 

一雙手輕撫著他的臉,像是母親溫柔的感覺。

 

「媽媽……」

 

他怨父母的狠心,卻也想著父母親。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恍惚中,他聽到一陣低泣聲。

 

是誰呢?誰在哭泣?

 

當他緩緩睜開眼,面對房裡一片漆黑,他又得提醒自己,他現在的身份是佟蒼堯,是未央宮的侍衛。

 

那麼,剛剛的哭泣聲,是他在作夢嗎?

 

伸手開起床頭的燈,就坐在他床邊不知多久的啓楓,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他。

 

「你在這裡幹嘛?」

 

「關心你啊!」啓楓看著他,詭異的笑著,「老哥,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一整天了?」

 

昏迷一整天?

 

蒼堯瞇起眼,回想了一下,只記得他和紫曦……

 

他和紫曦淋著雨進到屋裡,回到房間洗澡喝了薑湯後,啓楓進來和他聊了一會兒,沒多久他便感到昏昏沉沉的,接下來就是現在了。

 

「你說我昏迷了一整天?」是淋雨的關係嗎?

 

那麼紫曦……

 

「嫂子沒事。」蒼堯不想去思考啓楓這聲嫂子的意義,即使那很明顯。

 

而啓楓也不打算告訴蒼堯,在他昏迷的時候,紫曦曾經來看過他。

 

ღღღ

 

這天一大早,蘭熙很早就醒來了,今天是他們在這裡渡假的最後一天,等回到北京後就要開始準備開學了,所以她想好好把握在這裡的最後一天。

 

簡單的梳洗一翻,換上了個輕便的衣服,蘭熙先是到餐廳吃早餐,再到外頭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她喜歡看著清晨的天空。

 

「妳在這裡幹嘛?」背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蘭熙的思緒。

 

「啓楓哥。」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回過頭,只見啓楓牽著一匹馬,又一身類似騎士裝扮的衣服,「你……要去騎馬?」

 

「我要去木蘭圍場!」啓楓盯著她,「要不要一起去?」

 

就這樣,啓楓帶著蘭熙前往了木蘭圍場。

 

木蘭圍場,是滿清時期皇帝每年狩獵和訓練八旗將士的場所,現在則成為皇家牧場。

 

「哇!這裡好美喔!」一下馬,遠遠望著藍天白雲下,山水一色的迷人景觀,蘭熙整個人都覺得開心了起來。

 

「喜歡這裡嗎?」

 

「喜歡啊!」蘭熙帶著甜美的微笑看著四周。

 

奔跑的駿馬,悠閒吃草的牛羊,來到這裡真的會讓整顆心都開朗呢!

 

「啓楓哥你一定也很喜歡這裡囉!你常來吧?」

 

兩人就這麼並肩走在草原上。

 

「皇爺爺過世前常帶我和啓權來,皇爺爺過世後我就沒再來過這裡了。」

 

「你……很想念你皇爺爺吧?!」

 

啓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露出了個難得的笑容。

 

他們又走了一段,啓楓選了片草地躺了下來,蘭熙也跟著躺下,她看見更多的野花和多變的浮雲,不禁出神起來。

 

「這裡真的好美,難怪會被稱為水的源頭、雲的故鄉、花的世界、林的海洋……,我現在在這兒看著,都不想離開了呢!」

 

「妳要是真喜歡這裡,以後我可以常常帶妳來。」

 

「真的嗎?」蘭熙起身,眼裡充滿驚喜,「啓楓哥,你還會帶我來?」

 

啓楓閉上眼,不再說話,嘴角則微微上揚,他自己都沒發現,他這天的笑,比起這十七年來還要笑得多,而且還是發自內心的。

 

見啓楓閉上眼睛,蘭熙也就不再打擾他,望著這絢彩繽紛的美麗草原,她忍不住哼起歌來。

 

啓楓與蘭熙就這麼待在這一整天,一天的相處下來,尤其又是在這美麗的景色下,兩人之間自然也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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